當下(Now)(0241):

 

修行札記之79我在等一個人

 

 

水 玉

 

 

前言:「等」,僵化了心,曾經生起千奇百怪的雜、妄念,卻從未察覺過;待那個「被等的人」一出現,「顛倒的心」便驅使嘴巴,說一些怨懟的話;或驅使手腳,摔東西以洩心頭怨氣。──「被等的人」不也一樣,所造的「意業」、「口業」、「身業」亦不一而定。

 

約會,是人們心頭一張「迷網」,囚禁住心靈的「自然」。無始以來,透過各種形式、各種認同,在多少個白晝、黑夜,多少個晨昏,來來往往──都是為了「約會」;聚聚散散──也總離不開這張「約會」的「蠶繭」……。有時無法往來,約會便成為心上的「紐結」,「淤青」了容顏。

 

而「等」,則是人們為了「約會」而添生的「愁」,──不知不覺的將「自由」給隨手扔!

 

今天早上六點五十九分以前,我的心是平和的,沈尹默老先生的書法集,像一流澗水,過處盡是一片安祥寧靜;翻閱畢,合上書帖,望了一下時鐘,──差一分七點,──我的明明白白覺察到原本平和的心,此時竟如微風拂過般,泛起一波柔細水紋,──該到家了吧?!我,在等一個人。

 

七點,是彼此心中的共識。……

 

牆上的音樂鐘終於響起「散塔露琪亞」的旋律,七點整!聲音聽起來刺耳,此刻的心脆弱如易碎的玻璃。唉!「等」已悄悄在我逼仄的心頭凝斂出一朵淡淡的愁雲;──顯然,這是自心深處,幽微的「癡」,遇境長出的悽惶。

 

閤上眼,「嗡—嘛—呢—唄—咩—吽——」,我的「明明白白」努力持咒,欲要消解心中的雲霧。

 

可是,隨著時間的流逝,「等」,硬化劑一般,在原本軟軟的心上,凝結了一層「翳」。我清楚「大明咒」鎮壓不住「內心的悽惶」,「悽惶」已變化成「焦躁」,並開始生起一些「念頭」……,念頭使我緊繃、不悅和疲倦……。

 

我的「明明白白」於是集中起觀照力,注視著「焦躁」……,不一會,「焦躁」軟化了,…… 再一會,「愁緒」蒸發了;最後,剩下「等」……;我無能將「等」化無,幸好師父教給我們「懸掛」的技巧,我把「等」懸掛虛空,不讓它和「心」勾結,「等」只是「等」、只是「等」……。

 

從前,「等」,僵化了心,曾經生起千奇百怪的雜、妄念,卻從未察覺過;待那個「被等的人」一出現,「顛倒的心」便驅使嘴巴,說一些怨懟的話;或驅使手腳,摔東西以洩心頭怨氣。──「被等的人」不也一樣,所造的「意業」、「口業」、「身業」亦不一而定。

 

啊,只一個「等」,造就人間多少罪業呀!

 

 

「叮咚!」門鈴響了,被等的人到家了,鐘面上的針,指著七點四十五分;早餐桌上一團和氣。

 

修行,再次讓我親自經驗:內心的平和,是自己可以「轉」成的……。

 

午後,大雨一場。

一陣雨是一陣雨、是一陣雨、是一陣雨……

──無有塵世的虛華,更無有人事的倉促。

 

(梁師曰:好細緻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