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下(Now)(0244):修行札記之80:
箱子裏的傑克
水 玉
有一種玩具箱子,你只須輕輕碰觸蓋子,裏面的小公仔傑克會在那一瞬間跳出來。
我的心靈,就像一只玩具箱子,裏面裝著各式各樣的「傑克」,每當根塵相涉觸,便本能反應的跳出一個相應的傑克;傑克踩在彈簧圈上搖搖晃晃──心,正失去它的平衡……
老鼠光臨了
今天清晨六點,我來到廚房準備早餐,扭開水龍頭的剎那,眼睛的餘光看見左方的流理台上攤著兩片發黑的香蕉皮、一顆櫻桃孤伶伶的躺在肥皂盒旁、裝著白米的塑膠袋上破了個洞,漏出一小丘米……,剎那間,驚恐的情緒狂竄,感覺頭脹脹的,思緒受到情緒的蔽障,──那時候,黯淡是顛倒夢想的輝光。噢,我猜:老鼠光臨了!
老鼠,我不歡迎。平常只要一想到老鼠,心便彷彿預見一個青臉獰笑的妖道,覺得渾身的毛竅都在排斥、都在嗔怒。
何況今天我目睹老鼠侵犯後的殘局,一顆平凡、卑瑣的心,在驚恐的顫動中,更加晃得昏暈。四處找尋老鼠的入口,──呀!陽台的紗窗被嚙了個孔,──「確定」嫌犯就是老鼠了!
全部亂了套
接下來更蠢笨的反應是:怎麼樣可以制裁牠?
我以為這樣能夠減輕我的恐慌,想不到,在「設計」制裁的同時,「報復」的毒素已先把我的「清醒」鴆殺了:洗菜、切菜、炒菜……,所有家事的程序全部亂了套;連我那唯一的依靠──我的「明明白白」,也只能像暑夜的流螢,勉強照亮我眼前的幽黑……。
最後,我還是得很「低級」的靠著「冒著煙的油鍋」重新點亮我的「明明白白」。
咳!這個「傑克」還真猛,硬是讓我的覺知失據,站在一旁傻里傻氣。
情緒轉移
暫時放下炒菜鏟子,我給自己煮了一壺「普洱」,退到餐廳,按下錄音機,聽劉天華先生的二胡十大名曲,算是一種企圖轉移情緒的方法;「情緒轉移」雖然不是究竟法,卻是不錯的方便法。
然而,若需橋樑非泳者,若有方所非智慧。我能為自己做到的最有效的方法依舊是:集中我的「明明白白」,往自心內的情緒觀看;──「清楚的知道」就已足夠,不必做得比這個多。(亦即圓覺家訓「知而勿隨」。)
雲霧起於空,也消融於空;波濤不離海,亦沉滅於海。……音樂播放到《空山鳥語》,心中的情緒正如流轉的樂音,一一消泯於無窮……
消聲匿跡
老鼠也被聰明的良水兄導出戶外,──即便是顯現的現象也不久留!
「傑克」原本隱藏於心內,「跳出傑克」(反應),則是本性中的一種荒謬;這荒謬是「生死連環」不斷追隨著「造化」的車輪的原因嗎?
我願有一天,也許下輩子,或許下下輩子……,玩具箱裏的傑克們都將匿跡。屆時,任憑我拿鐵鎚用力敲打,也不會有傑克跳出……
(梁師曰:哈哈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