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於SARS

梁乃崇教授

當大眾陷在一片的恐懼與憤怒中時，

梁老師從生物學、醫學、宗教等不同的角度，

為我們撥開雲霧，指引迷津。

SARS使台灣社會普遍地陷入空前的恐慌與猜忌，之所以如此，主要是因為我們多數人習於想像與欺瞞，「求真」的精神不夠，不能「如實地」面對，當然也難有正確的態度來因應！於是，以為SARS隨時會降臨在自己身上，因此每個人都生活在戒慎恐懼中；以為得到SARS就是生命的終點，因此片刻不得安寧，終於把自己嚇死；以為自己不會那麼倒楣，又不會為人設想，因此居家隔離期間還違反規定四處游走；以為只要把自己的眼睛蒙起來，SARS病毒便會消失不見，因此醫院主事者欺騙隱瞞疫情；以為只要發出命令，屬下就會自動把事情解決，因此主政者未能有效督導全局並及時控制疫情……種種脫序的狀態使得整個社會的人心更增添莫名的惶惑與疑懼。

※病毒比人類早出現，也一直和人類共存

SARS是一種新出現的病毒。我們拉開生物史來看，病毒比人類更早出現於地球上，牠的生命形式相當原始，介於大分子和細胞之間，比細胞小，又比大分子大一點，其不同處是，牠是可以複製的；但牠自己本身不能複製，必須跑到細胞裡面進行複製，所以細胞是牠寄生的宿主。生命有許多不同的形式，《金剛經》上不是有卵生、胎生、濕生、化生……嗎？病毒就是一種濕生的生命。當地球上還沒有人類時，牠就已經存在了；而人類出現以後，牠也一直和人類共存。

人類防禦病毒，所靠的是自身的免疫系統，而人類的免疫系統和病毒交手，那可是歷史悠久了，當第一個人類出現時，就已經揭開序幕了。免疫系統靠的是什麼呢？就是人體自然產生的抗體。抗體是與病毒大小相當的結構，可以將之對消掉。人類所發明的疫苗，就是促使人體製造特別的抗體，它的性質跟病毒是一樣的，但好像已經死掉了，不能繁殖，所以它也不是病毒，只是樣子像病毒，注射體內可以讓我們的免疫系統練習，製造出抗體，當真的病毒來時，就有抵抗的能力了。通常人感染到病毒時，就會有發燒、生病的症狀，同時，身體也自動摸索著怎麼去製造抗體。

這回的SARS，有些人染病後很嚴重，無法痊癒，旋即去世了，好像是免疫系統過強，產生的抗體過頭了。因為病毒會跑到肺細胞裡面，身體的抗體為了追殺病毒，也會攻擊進去，因此把肺細胞也殺了，這就是自身的免疫系統殺死自己的肺細胞，致使肺的功能喪失，因而去世。所以，某些報導說，人的免疫系統不要太強，而昨天蘇醫師也建議大家不要補太多，把免疫系統補得太強反而危險。

※只要把心靜下來，SRAS對你就不會有什麼影響

根據一位榮總加護病房醫師的觀察，他發現要醫好SARS病人，有兩個辦法：一是隔離，一是病患自己要把心靜下來。如果，病患沒辦法把心靜下來，那插管也沒用；如果他能把心靜下來，即使不插管，自然就會痊癒了。這位醫生還舉了一個實例：有一個病人情況已經很嚴重，嚴重到臉都黑了，臉黑表示肺的功能已經快要喪失了。他們並沒有對他進行插管，我不知道原因是什麼，不知是否覺得他已經沒救了，或是這種情形已經不適合插管了？結果，這位醫生眼看著這位病人，竟然又一天天好轉了起來，他注意到他特別地安心。所以，醫生得到一個結論：治療SARS，一則是隔離，二則是要把心靜下來，如此一來，自然就會痊癒了。

又報紙上刊登一則消息：台大自己發展出一種檢驗方法，檢驗了一百五十五位照顧過SARS病患的醫護人員的血液，結果發現有五位醫護人員身上已經有SARS的抗體，約佔總數的百分之三。但是，這五位從來都沒有出現過SARS的症狀。既然他們有抗體，就表示一定是被感染過，可是他們又沒有症狀。這個情況，更驗證了我先前所說的：如果你的心是很靜的，可能連什麼發燒、咳嗽的感冒症狀都沒有，這個問題就不見了，就解決了。當然，我並不知道這五位他們的心是不是特別靜；但是，有這種可能。

另外一則是網路傳聞：新加坡一位計程車司機載過SARS病人，而自己卻沒有染病的原因，可能是因為喝了很多天酒，結果酒精把病毒殺死了。現在想想，也不一定是喝酒的緣故，可能是他已經不抱希望，因此心裡也就沒什麼想頭了，或許就這樣讓他的心靜下來。所以，除了喝酒之外，還有一個原因：他不煩惱了、不想了、不再擔心了，也沒有任何的不甘心，心已經放下了——或許這也是他會變好的一個原因。這個例子，或許也可做為「只要你能把心靜下來，SRAS對你就不會有什麼影響」的一個佐證。

※有包容心、平等心就能共生並榮

以上所透露的訊息是：面對SARS，我們的心情一定要放鬆。突發事故往往讓人措手不及，雖然善心人士或宗教界可以給予我們安定的力量，但是有時候難免會緩不濟急，所以我們最好平日就多加練習，好讓自己具備隨時可以靜定下來的能耐。再說這些病毒跟我們相處已經非常非常久遠了，SARS雖然是新的，卻也只是病毒的一個新品種，這種新的病毒多得不得了，因為牠們隨時在變。何況我們面對新病毒，也不是第一次了，自有人類以來就一直在面對，已經有千千萬萬數不清的次數了；而以後也將會有數不清的新病毒出現。對於病毒這樣的小生命，我們不要起那種趕盡殺絕的心，牠也是眾生之一，眾生是平等的，大家互相包容一點。事實上，牠也不願意把人殺死，因為人死了，牠也沒有地方可以生存，這是一種共生的狀態。我們的免疫系統也不要去趕盡殺絕，你把牠趕盡殺絕，結果反而把自己也殺死了。這個跟心理狀態有關，如果心理對那些不喜歡的東西，有強烈的要趕盡殺絕、清除乾淨的習性，那就會使免疫系統對病毒做出趕盡殺絕的行徑。這是我們要注意的地方。

所以，我們要有包容的心。而此刻，佛法的修行就顯得更加重要了，佛法不是說「不垢不淨」嗎？沒有乾淨也沒有骯髒啦，這個病毒也不是病毒啊，牠也是生命啊，大家都是平等的。把自己的心調整成「不思善、不思惡」這種中觀的平等心，那你的免疫系統就不會做出趕盡殺絕的舉動，這與我們的心理有關，也與我們的修行相關。要做到這個層次，佛教是最適合來教導大家的。當然其它的宗教也可以，但要換一個說法：你對病毒也要有愛心，不要那麼仇視。——這是我們需要具備的心理，有了這樣的心理，這個事情就可以調整了。

※可以把SARS事件看做一個讓大家修行的好機會

最近有個傳說，說 SARS是大勢至菩薩的憤怒化身，大勢至菩薩因為看到人間有太多不正常的事情，就化憤怒身來清除這些不正常的狀況。這傳說的來源並不清楚，我們也無法查證；但是《楞嚴經》裡大勢至菩薩的《念佛圓通章》：「都攝六根，淨念相繼，得三摩地，斯為第一。」這個「都攝六根，淨念相繼」就是入定嘛！就是把心靜下來入定嘛！於是我就明白了一件事：隔離就是閉關、戴口罩就是閉嘴、再加上把心靜下來，這樣就會好了。所以，SARS這個傳染病一來，大家都隔離，亦即大家都在閉關；大家都戴口罩，也就大家都把嘴巴閉起來了；並且再多做一件事——把心靜下來。對我們而言，把心靜下來就是入定了。大家都這樣做的話，也就是大家都在修行。所以啊，這個病好像逼著大家要閉關修行。如此看來，也自有它的好處；同時，即使得了SARS也沒什麼關係，它自己會好，沒事！

以上是綜合榮總醫生的心得和種種的報導，再經由一個傳言，討論到大勢至菩薩的《念佛圖通章》，得到了這麼一個心得：閉關、閉嘴、把心靜下來，就可以化解SARS的傳染。那麼，我們也可以把這件事看做是一個讓大家修行的好機會。

※一般人可以做的事情就是切實地隔離

現在，我們一般人可以做的事情就是切實地隔離。

在我看起來，SARS根本是很小的小CASE，只要我們切實遵守規定，做好隔離，既保護了自己，同時也保護了別人，如此應該可以達到相當程度的安全。隔離的定義有很多種，並不是大家都關起來就叫做隔離；隔離應是一種更嚴格的衛生習慣！像戴口罩、多洗手、保持清潔、特別容易感染的場所不要去，比如醫院，暫時不要去探病；如果不是什麼大病，就先忍一忍。這回台灣疫情會變得這麼嚴重，百分之九十都是院內感染，所以只要少跑醫院，染病的機率就可以減少了。尤其公共場合人多的地方也少去，因為它主要是飛沬傳染，所以戴口罩是必要的。還有在餐廳吃飯，像自助餐，就不要一面拿菜，一面講話。工作方面，人與人的接觸要盡量減少，可以用電話、網路、視訊的話，就盡量利用，若不得已一定要見面，那就還是見面，只是防護措施要做得週到——所謂的隔離就是這樣。像越南他們控制得很好，而且也解決這個問題啦。

※醫護人員的職責就是要面對疾病

醫護人員的職責就是要面對疾病，但是，他們可以提出要求：要他們上前線，就要給他們工具。工具有物質上的、知識上的和技能上的，這些都應該提供給他們，不可以要他們這樣做，卻又不給他們工具，這是不對的。如果沒有提供，就要自己想辦法做出來，總不能等死啊！選擇醫護作為職業的人，應該要有這樣的心理準備。他們自己心理要明白，面對疾病就是他們的工作。如果所面對的問題並不是他的專門領域，那是另外一件事；如果那是他的職責所在，那他當然心理要有這種準備。如果發生這個問題，卻想要逃避，那麼我想他並不適合這個工作。

碰到像SARS這種目前醫術上無法治療的疾病，所能做的事就是隔離了。當然，醫學上的隔離，比起我前面所講的就還要更加嚴格了，這個是他們應該做的事。再來就是要盡快發展出檢驗的工具，或是治療的方法。比如，我看到新聞，高雄長庚利用已經染過SARS而痊癒的人的血液，製造出血清來治療患者。我想，這是醫師要做的事情。

※隔離的執行是公共衛生以及行政系統的職責

說到隔離的執行，這是屬於公共衛生以及行政系統的職責，是比較偏屬於政府的工作。當然，政府的公共衛生的工作，還是歸屬醫護人員，只不過不是那種偏重於治療的或其它科的醫護人員。像新加坡政府一開始就表明：這是一個政府行政力的問題，而不是醫療的治療問題。我想醫護人員要認清這個事情之外，屬於公共衛生行政的政府官員更要認清這點才是。

※台灣資訊科技發達，醫療資訊系統應該不難建立

現在高雄很多醫院之所以發生了院內感染，是因為有些在仁濟醫院、和平醫院看過病的人，後來又跑到他們那裡去治療，但又不表明他們曾到過那些地方；而那些醫護人員去治療他們時也沒有警覺到，因此就染上了病。令人不解的是：我們的醫療系統怎麼沒有辦法獲得這類的資訊？電腦系統如果建立起來的話，病人去過那裡看病，健保卡一刷下去，應該都可以調得出來的呀！這顯然是醫療資訊系統沒有建立，如果建立的話，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了。所以，這並不是醫術的問題，而是資訊科技的運用有沒有落實的問題。台灣的資訊科技這麼發達，這個地方竟然有這麼大的漏洞，沒有好好去運用，實在好可惜！

問：疾病的意義為何？是否可以光明、樂觀的角度來看待它？

答：有病，就表示有問題；有問題，就應該真實地去面對！它是什麼，就是什麼，不必去自我編造它是嚴重或不嚴重，是黑暗還是光明，不必要！我們通常都有自我想像的毛病，愈想愈害怕，於是自己嚇自己，把自己嚇死了。所以，其實我們如實地面對就是了！即使染上也沒有什麼好害怕，看SARS的死亡數字，全世界也只不過是兩百多人，相較於過去曾經發生的流行性感冒動輒死亡幾十萬、甚至數百萬人，SARS真是小CASE。牠之所以如此令人矚目，主要是因為真的被人找了出來，而且定了一個新的名字，被視為一個新的東西，而且我們對它又不了解，所以才令人恐懼。事實上以前死於腸病毒、登革熱、腦炎的人數比這個多得多，都沒有讓人那麼害怕，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心理層面的問題。這麼說來佛教講的戒、定、慧正好可以提供人們這方面的需要：戒，就是讓大家有紀律；定，就是能夠把心安定下來；慧，就是讓大家有智慧去克服、去解決這個困難、災難。我想，人是很聰明的，只要心一定下來，就能看清楚真相，就會想出辦法來解決所面對的問題。

問：佛教對於一些災難或疾病的解釋，都說是「共業」或「別業」。然而有些人對於「共業」的說法，常常是憤怒的，他會說：「為什麼別人愚蠢的錯誤卻要由我來承擔？」而在「別業」部份，因為眾生的視野很小，只看到眼前的東西，看不到長時空的演變，所以就會覺得：「這個人這輩子這麼善良，這麼孝順，也沒做壞事，為什麼災難會降在他的頭上呢？」因此，當眾生不願意接受「共業」和「別業」的解釋時，老師您會如何來回應？至於那些因染SARS而亡，迅即被火化的情形，家屬又應如何對待？

答：佛教遇到很多事情，通常會用「共業」、「別業」這樣的「業報」的因果關係來解釋。這個只是解釋的作用，這個解釋不見得是真的，這個解釋也不見得是對的。而會提出這樣的解釋，主要是因為你有困惑，它的目的是為了紓解你的困惑；可是如果這樣的解釋並沒有解除你的困惑，反而讓你更為困惑，那這個解釋就不適用，你就可以把它丟了；如果它還讓你更生氣，那就更沒有必要了！而講的人就趕快閉嘴，不要再講下去了。

因果律非常複雜，要說明是很難的。比如，這個醫生好心去救人，結果卻染病死了，而且他又是那麼的孝順，做人那麼的好，怎麼會這樣呢？如果用因果關係來解釋，可能就會被認為：他會這個樣子，是因為他做了壞事……人家已經夠不幸了，你還用因果關係去解釋，說成是他該得的，這當然讓人氣憤難平。不是一般人的見識不廣、想得不長遠，根本就是那個解釋有問題。

那要怎麼做呢？就是不要去講這些根本沒有道理的東西嘛！難道是因果律不對嗎？也不是！因果律不是那麼簡單，不是那麼容易講的。要我講的話，我會說：也許這個人就是太好了、太善良了，他善惡分明，嫉惡如仇，看到不好的東西就要把它清乾淨。有了這樣的心理，便促使他的免疫系統對病毒也要趕盡殺絕，結果是他的免疫系統把他的肺細胞也殺掉了。

要講因果，是這樣的因果啊！可是這種因果卻沒有人講啊！其實，這才是真正的因果。而我所說的因果，也還只是一種比喻，因為因果是很複雜說不清楚的。

至於因染SARS而亡，迅即被火化的事情，那是為了避免病毒擴散，殃及生者，不得已才採取的措施。對亡者而言，是沒什麼影響的；反倒是家屬如果哭得呼天搶地，萬般不捨，也會使得亡者依戀執著，無法放下，因而產生不良的影響。所以這個時候，家屬最重要的是先把心靜定下來，理智地接受事實、面對事實，並且做些對亡者有實質幫助的事情——真誠地念經、持咒回向給他，把溫暖的心意傳達給他，他都會接收到，並且會受益的；同時還要開導他，讓他萬緣放下，才好安心開始另一個新的生命旅程。

問：有些人認為SARS蔓延的狀態，是一種天譴，因為人太壞了。我們要如何看待這樣的說法呢？

答：說是天譴也對啦！雖然我說牠沒有那麼嚴重，但牠確實也是一種怪病，一種滿新滿怪的疾病。這件事情的發生，跟廣東那邊的人濫殺、濫吃野生動物有關。廣東人嗜殺、愛吃由來已久，這本來就是一種不好的習性。所謂「天譴」，就是自然界的反撲啊！現在人類對環境的破壞，造成生態浩劫，引發自然的反撲，這樣的教訓已經很多啦，這些都是天譴！

人類是該反省的，我們要愛護一切生命，我們對一切生命都要寬懷地平等對待，這樣才是一個健全的心靈。不能像現在這樣，一看到什麼動物，就想把牠殺來吃，這是對生命的殘害！人類自己本身也是生命，所以當你殘害其他生命時，代表你也在殘害自己。當我們受到病毒攻擊時，就覺得很不好啦，很不對啦，但當我們殘害其他生命時，我們有這樣想過嗎？我們其實應該要這樣反躬自省：當我們如此這般地殘殺其他生命時，那麼我們對牠們而言就是病毒！如果我們討厭病毒，那麼我們就應該討厭自己這種殘害生命的行為！所以，所謂的天譴，其實也就是其他生命對人的反撲！

經過這樣的檢討，我雖然不規定吃素，但我由衷地 希望提倡吃素、鼓勵吃素，這是一種對生命的尊重。

問：老師，剛剛您提到，對於疾病我們應該要如實地去面對。其實除了從心理或生理層面去探索疾病發生的原因外，還有人從另一個比較神怪的角度來看，認為有些疾病是因為靈的報復和懲罰所致。可是從老師幾次談起相關的主題時，我似乎覺得您都鼓勵我們要朝人可以努力、可以解決的方向去思索；對於那些比較難以掌控、難以下手的部份，就不要去鑽探。因為光想那些什麼鬼上身啊、處罰啊，就足以把自己嚇死！我這樣的感覺是對的嗎？

答：對的！要找的應該是那些我們可以有作為、可以做改善的原因；也只有找到這些原因，我們才能夠做改進。所以，要找原因的話，我都會找這種，對於那種無能為力的、不能驗證的，不用找，找到了也沒有用。

問：知道那些無形的原因，就可以去請一些法師化解或超度啊！？

答：那種情形，我們自己也可以修——把心清淨了，那也就清淨了。所謂的超度，就是把不清淨的化為清淨。

問：當我們面對未知，尤其是那種會威脅到生命的未知，最是會引發人們深層的恐懼。老師您說要拿出戒定慧來面對，不管是SARS，還是無常，修行人此時要有紀律、心要安定、再用智慧來找出解決辦法。然而，這樣的原則，要如何跟一般人講述，才能讓他們真的能夠安心？因為這些做法，好像要有相當的程度才能做到。

答：對於一般人，我們只能示範。用說的，他不見得能夠聽得進去；講的道理，他也不見得聽得懂；你說怎麼去修，他也不會做。這個時候，我們就只有一個辦法：身教示範！就是你不怕，你很安心、很坦然，於是他們就會跟著你做。

至於我們面對未知特別會覺得恐懼的問題要怎麼辦呢？像這個SARS會讓人覺得那麼害怕，有一部份原因是因為人們不知道牠是什麼東西！我前面講了很多，其目的就是要使原本看起來好像是未知的，讓牠變成已知的。比如說，SARS是一個新的名字，以前我們從來都沒遇過，所以，牠是一個未知。而我就把牠說成：從有人類以來，我們就一直不斷地在面對新的病毒，這對我們而言，根本就不是未知，老早老早就已經是已知了。我要這樣說的原因正是如此。

人對於未知特別容易恐懼，這也是我們修行人必須接受的考驗。在面對未知的部份，能夠一點恐懼都沒有，這才是無畏。我們要修的就是這個無畏！如果我們能夠做到：自己做的，自己承擔，絕不推卸！這時，雖然這個災難、這個業報是未知的，搞不清楚；但該我的，我就受啊！有這樣子的豪氣，未知的恐懼就會沒有了。

問：您的意思是說，面對一切未知，只要自己下定決心，即使發生問題，我也願意去接受、去承擔。那麼勇氣便會自然產生出來？

答：對！但那個還是比較小的。真正的豪氣是從那裡來的呢？是來自心量的廣大。當你的心量大到無量無邊的時候，豪氣自然就會產生出來。

那心量廣大是什麼意思？如果我們只侷限在已知的範圍，那麼心量就是小的；如果我們的心量大到無量無邊，自然就包含了一切的未知，而當未知的部份已經包含在你的心量裡時，就相當於已知一樣。那時，什麼都不會擔心，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。

深層的恐懼要去除的話，就要修到無畏——心中無得無失，無罣無礙，無有恐懼，也就是修到一切都解脫了才行。如果心裡有一點罣礙、有一點擔憂、有一點什麼東西，那就會恐懼。

問：要使心量擴大到可以接受所有的無常與未知，那個心量要怎麼放？

答：那個就是廣大心。這個廣大心是要練習的，我們修放大，就是在修這個。當你有所取捨的時候，就不會廣大；唯有不取不捨、無分別時才會大。

問：就日常生活上來講，比如，我現在願意對我的家人好；慢慢地，我也願意對陌生人好；再逐漸地，我還願意對我的仇人好，這樣從自己的意識層面去著手，也算是一種練習嗎？

答：也算是。

問：要病人把心靜下來，其實是很不容易的。平常我們只是有一點小感冒、或是小病痛，心就很容易煩躁了。而一個得SARS的病人若可以把心靜下來的話，是不是就做到師父所說的「無畏」了？

答：對！他需要把生死看開嘛！有關SRAS的問題就回答到這裡。不過，我們修行人還是要繼續閉關、閉嘴、同時還要入定。其實我們是不管有沒有SARS，我們都在這麼做的，這本來就是我們的功課！

左女士補充：蘇醫師說，SARS病毒專找心煩意亂、焦急的人；心靜下來的人，牠們就看不見了。

答：好！現在大家可以安心了。有關SARS的事情，就談到這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