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為什麼要學佛

 

謝銘峰(Toydean

 

※解夢

   

記得自己從有知覺開始,就一直不停地在做同一個夢:夢中,自己是在一個甚麼都沒有的空空裡,沒有身體,沒有形相,沒有聲音,甚至於連一絲絲的光也沒有。那裡甚麼都沒有,甚麼都不動,是完全靜止的,僅有個知覺,知道自己在那空空裡而已;後來,空空中突然出現一個小小的亮光,而我(說「我」好像也不太恰當,就是只有那個「知覺」而已)無聲無息地「咻」地往那亮光一衝,就醒過來了!

 

就這樣,在嬰兒時期,天天都做這個夢;也不只是天天而已,幾乎是除了醒過來的時候以外,通通都在那個夢境裡。

 

隨著年齡的增加,生命本能地向外探索,且自動地以任何形態追尋自身的成長。因此做這個夢的次數就越來越少,而且時間也越來越短了。大概到了高中,那個夢就很久才偶爾出現個一兩次。到約二十三、四歲左右,就把那個夢完全忘掉了。後來,媽媽偶然提起,才又讓我回想起那個莫名其妙的怪夢。

 

媽媽說我在嬰兒時期,非常好照顧,不哭也不鬧,甚至到了喝奶的時候也不會哭,頂多是在尿布濕了時,才小哭一下。媽媽雖然稱讚我太好帶了,可是當時也很擔心,到底是不是生了個白癡兒子?是不是會隨時掛了?事後回想,原來我都在那個夢裡,既不知睡是什麼,也不知醒是什麼,更不用說飽和餓了!那是個什麼也不知,什麼也沒有,什麼也不是的狀態。

 

去年(2002年)十一月,越想心就越不安,腦海裡雖然浮現著以前被別人取笑的陰影,還是鼓起勇氣、硬著頭皮去請示老師,話才講到往那個亮光一衝,老師突然接著說:「然後就醒來了,對不對?」

 

接著又開示說:「在空空那裡是入定,是很深很深很深的定;往那個亮光一衝,然後就醒來了,那是出定!」天啊!原來我那個怪夢不是在做夢,反而是現在醒著的時候才是在做夢!

 

※到底甚麼才是「我」

 

記憶中,好像就是從第一次「醒」來開始,我就莫名其妙地有了幾個小小的「大哉問」:一.我為什麼會在這個身體裡?為什麼不在別人的、或貓啊、狗啊、蟑螂啊、螞蟻的身體裡?二.我這感覺到底是什麼東西?三.我到底是誰?四.這裡到底是哪裡?五.我來這裡到底要做什麼?六.未來我又要到哪裡去呢?

 

長大了點,學會說話了,我就開始去問別人這些怪問題。先是從自己的爹娘問起,然後是學校老師、朋友等,能問的都問過了,不是被笑,就是被罵。好不容易鬼混到了大學,當死黨同學都開始興高彩烈地去「把馬子」時,我卻傻傻地直奔圖書館,朋友都恥笑我:「好假仙,考大學都沒這麼認真過!」歷經半年的挫折與失望後,我再繼續向外追尋:找遍了大學圖書館,翻爛了中央圖書館,也請教了當時曾來本校演講的數位號稱國內文學、哲學、心理學的大師諸公……問來問去,就是沒有半個人真懂我的那些問題,更甭想能說出我真正要的答案了。因此,還數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神經病?是不是瘋子?

 

回顧過去,大約四、五歲時,有一次跟著鄰居叔叔玩自製降落傘。叔叔們把降落傘張開從二樓放下,一不小心掉進了水溝。水溝雖然不深,但對當時的我而言,猶如深淵一般,竟然一頭倒栽進了水溝,頭頂「砰」的一聲就撞到了溝床,晃動了一下,就在這剎那間,我看到了自己在水溝裡咕嚕咕嚕地喝水,可是這時的我卻沒有喝水的感覺,好像只是一個旁觀者,看著自己在溺水。後來被叔叔一把拉了起來,瞬間,似乎就回了魂,馬上就嗆到水了,痛苦地猛吐出水來。

 

又有一次,大約五、六歲左右,從自家後巷玩耍,衝出到大馬路上,碰巧被一台重型機車迎面撞個正著,就在那一刻,我又似乎離開了身體,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,在空中翻個跟斗而後落下。在看的剎那,居然如同局外人,毫無懼怕的感覺,直到落地回魂時,才嚇得一臉慘白!

 

大學時期,主學形意拳兼八卦掌。有一次在學校社團練功練了很晚,約凌晨一點才回到宿舍,回去後又練了約一個時辰。洗完澡才剛躺上床不久,漸漸地全身舒鬆,當時尚未睡著,滿清醒的。突然間,身體的感覺又不見了,好似直直掉進了一個無底黑洞裡,那個地方很難用文字、言語表達,只覺得什麼都不見了,什麼都沒有了,彷彿是到了另一個連光都沒有的時空。後來就只覺得自己浮在那什麼都沒有的另一個時空裡,什麼都不動,至於其他,連「什麼」都沒有。接著,就在那個連「什麼」都沒有的時空前方,出現了一點微弱的亮光。亮光出現了,又消失了;又出現了,又消失了。這種情形就一直這樣,連續重複了數次。更奇怪的是,雖然知道自己非常清醒,可是這時全身上下就是動彈不得,應該說根本不知道身體在哪裡比較接近真實狀況,連一個聲音也發不出來,甚至於想動一念頭,都毫無辦法。亮光消失時,感覺自己就好像快要死掉一樣;而當亮光出現時,則感覺自己好像又快活過來一般。也因此,一旦亮光出現,就本能地一股腦兒直想往那亮光衝去。就這樣掙扎了許久,正準備害怕之際,剎那間,亮光大放;瞬間,就回到了現在,全身上下恢復了正常,冒出了一身冷汗,好像經歷了一場生死交關。我呆坐在床邊,心中納悶地想著:剛剛到底發生了甚麼事?

 

服兵役時,輪調在彰化鹿港、王功一帶守海防。有一天凌晨兩點左右,在堤防上步巡。走著走著,就和隨行的兩位士兵,在堤坡上累得睡了過去。後來,我突然聽到後方似乎有一群人,在嘰嘰喳喳地交頭接耳,心想:這下可好,總算輪到我立功了!一心妄想將逮獲一群大陸偷渡客,賺個獎金,拿個勳章,順便放個榮譽假……於是馬上提槍坐起,往後上方一瞧,什麼鬼影子也沒有!正當失望氣忿要破口大罵時,突然,眼下瞥見了三隻像死豬一樣睡翻了的阿兵哥!更驚訝的是:躺在中間呼聲大作的那位仁兄,竟然長得和我一模一樣!頓時,我嚇呆了,那個愣頭愣腦的豬頭,不就是我嗎?那現在正在看著我的我又是誰呢?怎會有兩個我呢?這下到底要怎麼辦呢?突然記起鬼影片是這麼演的:趕緊躺回那個正在呼呼大睡的自己身體,然後,左腳對左腳,右腳對右腳,左手對左手,右手對右手,戰戰驚驚地全身上下對齊,猛烈地躺回那個臭皮囊……完了!完了!怎麼回不去了?就這樣緊張驚慌地重複試了很多次……完了!完了!怎麼還回不去?就在幾乎要嚇得哭出來的時候,我醒了過來。全身上下不知來回檢查了幾遍,還好!心臟依舊在跳……

 

後來我就一直思索這個問題:難道「身體」不是真正的「我」嗎?那到底甚麼才是「我」呢?

 

※學佛路上貴人多

 

才剛退伍不久,女友突然吵著要分手,頓時晴天霹靂,傷心欲絕地想要把自己這條爛命給「卡叉」掉!不過,話又說回來,聽說,自殺一定會下到阿鼻地獄去流浪,且來世做人非得要再連續自殺九次不可,照這種邏輯推算,那只要自殺一次,不就是沒完沒了、萬劫不復了嗎?划不來呀……

 

幸好,以前在大學學武時,在校外結識了一位有特異功能的葉老師,他是一位茹素學道的法師,能知過去和未來,連我當兵會發生的事,早在我大四時就告訴了我,而且所言之事後來真的全都應驗了,只怪當時我鐵齒又貪玩,全都當是耳邊風。他安慰我說:「不用傷心,伊人是來報恩的,緣盡自然會散!您的真命妻子,近日就會出現。」果真不數日,我在南陽街美加留學補習班上課時,遇到了今生的太座大人。

 

役畢,隨即幸運地考進世界級A+的外商,負責每年全台約六十五億新台幣左右的行銷與管理的規劃。當時,幾乎隨時隨地都在研究全台消費心理的變化,及掌握全台消費行為的動脈。用一般的言語說,就是在了解人性及運用人性;而套用佛家術語,就是在八識田裏翻雲覆雨。現在回想起來,雖然當時所經手的案子幾乎都規劃得天衣無縫,且執行得相當成功,奇準無比;但內心總認為即使再怎麼投入,所懂的也只是皮毛罷了!至於到底人心的來龍去脈、生滅的真正原因為何?那根本就像大海撈針一般,難之又難!

 

到了二十八歲,因自視甚高,不甘一輩子當人家的奴才,所以仗著自身超優的商業學能,及國際級一流舞台的歷練,就在父母的協助下,轟轟烈烈地創業去了。初期,也還滿順的,但隨著大環境的不景氣,市場詭譎多變,漸漸地感到力不從心,營業額急轉直下。即使用盡了畢生所學的十八般武藝,仍難以力挽狂瀾……。雖然生意手腕、百般絕技都樣樣精通,依舊不清楚下一步該怎麼走?

 

鄙人本來十分鐵齒,但事情到此,招數已全然用盡,在這個緊要關頭,只求能讓事業起死回生,就阿彌陀佛了,哪管它迷不迷信!因此,從那時起,就東燒香、西祈神、左擲筊、右抽簽,這樣茫無頭緒地上求下跪,也試盡了所有可參拜的大小道士、道姑、算命、靈媒……好心的指示與做法,但是事業仍然難有起色。儘管如此,心中依然死不相信鬼、神、上帝、天堂、地獄等任何宗教之說。

 

本想回去找老師,由於十年多沒連絡,就直接跑去他上班的電信局找他,卻不見蹤影。請在總局上班的好友仔細打探,竟說中華民國電信局,打從盤古開天闢地以來,就沒有出現過這號人物。若真如此,那我豈不見鬼了?

 

大學時期,他熱心地帶著我到處遊歷學道,也教了我不少人生的大道理,只怪當時的我一味地貪玩,竟然連半句也沒聽進去。甚至於居然荒唐地把他發心助印的觀世音菩薩《心經》,當飛盤玩耍。

 

又想起剛退伍時,曾面目猙獰且貪婪地請他教我一個發大財的法。他即刻爽快地說:「賜你一句話,若你能如實做到,不要說發大財,就是連成佛都有可能。」隨即指點我:「對別人好,就是對自己好;要自己好,就一定得使別人先好!」一聽完,馬上對著他半開玩笑地說:「您嘛幫幫忙,請您不要把我『裝笑偉』!天下哪有這麼簡單ㄟ『代誌』?」剛結識時,本想拜他為師,順便學幾招能唬人的奇門遁甲,他卻說:拜託!我會受不了。奇怪!他弟子也不少,也常出外弘道,怎不收我呢?雖然我倆表面看似師徒,其實熟得就像哥兒們,他也好像樂在其中。

 

如今,涉世已數十載,且跟著圓覺宗梁老師學習無上佛法後,才真了解那句話的偉大內涵!舉凡古今中外,所有成大功、立大業的偉人,甚至於今日叱吒風雲的國際級一流A+企業之所以能成功,幾乎全是接近或者遵循了這句話的實踐者。《金剛經》上提到,要完全超越四相才夠格稱菩薩,其真義亦是在此。

 

老師在高級班的課程也提到《維摩結經》〈佛國品〉的經文說:「如是寶積:菩薩隨其直心,則能發行;隨其發行,則得深心;隨其深心,則意調伏;隨其調伏,則如說行;隨如說行,則能迴向;隨其迴向,則有方便;隨其方便,則成就眾生;隨成就眾生,則佛土淨;隨佛土淨,則說法淨;隨說法淨,則智慧淨;隨智慧淨,則其心淨;隨其心淨,則一切功德淨。是故寶積:若菩薩欲得淨土,當淨其心,隨其心淨,則佛土淨。」

 

這段文字就是在描述大菩薩成就十二地後,從解脫門再入世間,亦即乘願再來,出菩提路,建立佛國淨土——這是成佛的心路歷程與步驟。其整個真義也就是:菩薩因成就了眾生,才能成佛;眾生亦因有菩薩的扶持,方可成佛。

 

由此看來,《維摩結經》〈佛國品〉,菩薩成佛的必要且絕對條件,不就正是這句——「對別人好,就是對自己好;要自己好,就一定得使別人先好!」原來這句與我圓覺宗梁導師多年來,慈悲無私的教導徒眾,以及釋迦牟尼佛成佛的最高宗旨都不謀而合。而像〈觀世音菩薩普門品〉的三十二應——「眾生應以何身得度,即現何身而為說法」;地藏王菩薩的「地獄未空,誓不成佛;眾生度盡,方證菩提」;普賢菩薩十大願的「禮敬諸佛,稱贊如來……普皆回向」等,甚至於阿彌陀佛的四十八大願,莫不是在詮釋同一個道理。原來這些佛、菩薩無論怎麼繞來繞去,所要表達的真正精神內涵,不就是世尊在《大方廣圓覺修多羅了義經》〈彌勒菩薩品〉,講的「菩薩之無始清淨大願」,和「眾生當發菩薩清淨大願」一樣嘛!也難怪釋迦牟尼佛祖要說眾生皆有佛性,才在《大乘妙法蓮華經》〈授記品〉,授記了諸大弟子,以暗示眾生未來即將成佛。這也和吾師梁老師,常對我弟子慈悲的開示:一切眾生未來皆會像以前的諸佛、三千年前的釋迦牟尼佛祖,和未來的彌勒佛一樣,都要成佛,也都會成佛。

 

每位眾生都是未來的釋迦牟尼佛祖,也都是未來的彌勒佛。釋迦牟尼佛、彌勒佛和歷劫的偉大諸佛,都是在示現眾生必能成佛的各式各樣之方法和過程。心中沒有貴賤、富貧、好壞,沒有任何的相對,才能深入體會六祖惠能大師的那句「不思善、不思惡,正與麼時,那個是明上座本來面目。」如此才稱得上是不二、無分別、平等捨、雙離兩邊。

 

不論您現在是否知道、是否相信、是否承認,也不論您現在到底是貴如皇帝或賤如乞丐,是人還是畜生,所有眾生存在的唯ㄧ目的就是為了要修行成道!

 

叩恩釋迦佛祖!原來您早在三千年前就把宇宙的奧妙及唯一的真理講盡了。

 

叩恩老師!您於十多年前,就來教我最高最深的道理。我會永遠記得您最後賜給我的這句真言——「對別人好,就是對自己好;要自己好,就一定得使別人先好!」。也難怪您會在說完這句話後,又補了一句:「我的任務終於完成了。」就悄然而逝,再也不見蹤影。

 

叩恩我的老師——圓覺宗梁導師!在我最艱苦難熬的這兩年,慈悲地救了我,讓我具有能力,可以掙脫那無始以來,緊綁著自己牢不可破的有形無形之執著,讓真正的我能重新大活起來!

 

講到此,連平日最愛搞笑的雙眼,禁不住內心深處的波濤洶湧,淚水瞬間奪眶湧出……

 

話說,2001年的農曆大年初二回娘家當晚,門口行李一放,就直奔台中。在友人熱心的介紹與引領下,來到一間好像是佛堂的地方。門才一推開,就從對面那張椅子上,萬箭齊發地射來一陣臭罵聲——「你終於來了!你到現在還在玩!還在迷糊!要去做的事全擱著發霉!竟然全忘得一乾二淨……」一大堆驚悚怪事,就這樣霹靂啪啦,扎扎實實狠狠地臭罵了我約十分鐘!

 

說也奇怪,那時我竟也傻傻地讓那位年約二十七、八的女修行人,潑婦罵街般地痛罵了一頓!後來,她就如數家珍地道出我的種種過往,也預告將來我學佛的過程。天啊!看來她的確是有兩把刷子。於是就把我那無人能懂的獨門絕學——從入胎開始那一串「大哉問」,全數擊發。她一聽完,頓了一下,隨即說出:「那是你的元神!」後又補充說:「觀世音菩薩交待我告訴你,去看《金剛經》,你就會明白了一切!」接著她就拿著大悲咒,要求我跟著她一句句地念,半強迫地教我念完。怪怪,在場的其他人,好像突然都自動蒸發掉了,現場就只剩下她、我和被供奉在座上的大慈大悲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。真是玄!她如此地苦口婆心,聚精會神地教我大悲咒,難道真的有觀世音菩薩嗎?真的去看《金剛經》,就會找到我三十幾年以來一直想找的答案嗎?話雖如此,但這時我的心裏只掛著一檔事,就是先把事業救起來再說!

 

恭敬的誦完大悲咒,又被她引領到大慈大悲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座相前,要我跪下。只看她嘴裡又開始念念有詞,又是咒音,又是祈願語,我大概只聽得懂兩句:一是祈請觀世音菩薩答應教我佛法;二是祈願我趕快開悟。待這些佛事做完,她才緩息端坐,沒了適才的剽悍,倒像是一位善良、和藹的好友,溫柔體貼地對我說:「你有甚麼問題要問?」

 

折騰了半天,終於輪到我上場了。我恭敬地請教她事業上遭遇到的困境,話說不到兩行,她即衝口而出說:「農曆過年期間,從除夕到十五元宵這檔期。」但不回答好壞事。頓時,我好像是被拋到外太空的傻瓜一樣!她又接著說:「更何況觀世音菩薩特別交待,你甚麼時候把大悲咒背起來,就甚麼時候才可教你。」此時,我心底的那座無明火山,夾雜著數不清的狂恨怒燄,幾乎瀕臨爆炸!心想:妳這分明就是在耍弄我嘛!但是最後,我也只好雙手捧著她贈予的大悲咒,脖子上戴著現代念珠的計數器,心裡掛記著每天得念完108遍的大悲咒,我像極打了敗仗的哀兵,頹喪地離去。

 

就這樣,約初三凌晨回到了娘家,岳母關心地問結果如何,只好幽默地自嘲:「傻子去會了瘋子,瘋子又玩了傻子,傻子到頭來還是個傻子!」那時恨不得像一隻駝鳥,趕快把頭插進土裏去!

 

過了約兩周,有一晚,那小道姑突然打電話來,竟叫我在電話這頭,一句一句地背誦給她聽,考完還說我的音怎麼那麼奇怪,好像老外在唸DoReMi!所以這次不及格,叫我再重背,定要背熟,改天還會不定期地再來抽背。

 

如今回想起來,她還真是了不起的高明,既慈悲又智慧,才讓我有了如今全新的自在無比的真面目。後來,又去請教了她好幾次,獲益良多,她是我學佛心路歷程的第二個貴人。

 

叩恩大慈大悲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!

 

叩恩二師姐覺慧法師!

 

從捧起那一本大悲咒開始的一、二個月起,不可思議的事竟然接二連三地發生了。這一陣子到我店裡來的,幾乎七、八成都是與宗教界有關的人士,通通都是主動來與我結緣、介紹及贈我佛書。雖然如此,我還是半信半疑地無法完全接受宗教。唯一改變的是,宗教人士絕大多數皆是善良仁慈的好人,再也不會排斥與他們為伍了。

 

接著,二月初左右,店才開市不到幾天,俺的遠房表哥突然頭戴豔紅色的帽子,身上斜掛著褐黃色的披風,腳上穿著草繩布鞋,臉上一副非凡的哲人氣息,飄然降臨本店。由於初次看到他這般的穿著,忍不住笑他像個西藏吹大螺的喇嘛兄弟!他馬上回我:「你過去世也曾經是喇嘛、是和尚,幹過住持……還曾經是彌勒佛的眷屬呢!」俺快撐不住了,笑得肚皮都快裂開!再問:「你是否有在學佛?」他說:「已學八年了!「那你五年前來找我時,怎麼不說呢?」他非常神秘地道出了ㄧ句:「當年時機還未成熟。」後來他送我一本鑲金邊的《金剛般若波羅密經》,說要和我結佛緣!還居然學那麻辣小道姑那一招,也命令我合掌一句句地隨他恭誦《金剛般若波羅密經》。奇怪的是,當時我卻不像在麻辣小道姑那裡那般的痛苦難耐,反而被那老表虔誠專注的慈悲神態,感動得差一點掉下淚來了。雖然如此,但心坎裡還是沒有完全要去接受佛教,也由此可知,那時雖嘴唇在動,但《金剛經》還是佛祖他家的《金剛經》,關我何事?差不多念了約四分之一,突然有客戶上門,瞬間我又變回了A+的生意人,又恢復那標準貪婪無厭的德性。轉眼間,《金剛經》在我的腦海裡,消失得無影無蹤,老表也同一時間遁走了,許久不知去向。

 

台中麻辣小道姑一事,傳到了我小姨子的耳裡,她有一位宋姓學長,也是佛道雙修,聽說還會紫微斗數,特異功能,甚至還開了天眼,能看到一些凡人所無法想像的世界,也常和其他界的戰士打擂台。有個週末假日,順路去探望小姨子,也正巧那位神通了得的宋師兄打電話來,我順便向他請教那小道姑講的怪事。一說完,只感到電話那頭突然靜了下來,好一會兒,才又正經八百地說:「那女修行人講的事都沒錯,我現在已感應到你累世的……!」隨後又說:「我馬上過去你那裏,和你聊聊,並且看看你與剛剛感應的是否一樣。」過一會兒,他來了,仔細地上下不知瞧了我幾眼;又欣喜若狂地說要和我結個佛緣,鼓勵我趕快學佛修行,有不懂的,他會盡其所知的告訴我。宋師兄在我迷糊不知所措的當下,又把我向佛教正法前推了一大把!

 

過了不久,大約在三月底、四月初,有一晚,我做了一個很奇異的怪夢。

 

夢中,我出現在兩旁都是矮矮的小樹小花中間,左右又有一大片如茵的青翠草皮,草上蓋著幾棟約一二層樓高的白色房子,穿過一個長條的水泥走道,來到了右前方有一棵還是兩棵的大樹下,大樹下有著一張大石桌,桌旁有數個小石凳。

 

此時,石桌旁圍著一大群人,各個皆剃著大光頭,頂上還有數顆戒疤,身著灰灰的袈裟,全都安靜無聲地站著,且專一心志地面向著在大樹旁的一個人,那個人氣定神閒、眉宇之間射出煚煚有神的靈氣,全身散發出清涼寧靜的亮光!

 

細看之下才知道……天呀!竟然是證嚴法師!

 

常在媒體上看過她,這次總算能這麼近地瞄上一兩眼,就趕緊擠進那堆人群中,雖然看到了廬山真面目,畢竟上人也不認識我,不過是湊湊熱鬧算了!只見她銳利的眼神像探照燈般,快速且仔細地掃過每一個在場的人,當然我也一樣被她那深邃無邊的眼神電了一下!

 

隨後,上人就好像對著大家開始講經說法了,說也好笑,我不但一個子兒也聽不懂,根本是一個子兒也聽不到。現在學佛了才知道:原來夢境裡,都是用心電感應的,不是用聽的。就這樣看著上人對著徒眾開講了一陣子。

 

突然間,全都停了下來,剛剛在畫面上凡是會動的,無論是生物或植物甚至於無生物,剎那間居然全都一動也不動,靜寂得好似停格般,像被南極的冰山凍傻了一樣。就在這一瞬間,上人把臉朝向我,整個畫面裏彷彿就只剩下我們倆是唯一活著的,其他人都變成了冰冷的石頭。這時,上人以滿臉慈祥又帶點悲情的眼神,對我微微的一笑,說:「我所做的這一切,就只有你懂!」就這句話把我從睡夢中給嚇醒了!

 

大約過了十天左右,我每月例行會北上去補貨。晚上七、八點要回程時,北宜公路居然因颱風之外環氣流的影響,下了傾盆大雨而嚴重山崩,暫時通不了路,我當然也歸不得,只好投宿在我小姨子的家。

 

剛好,小姨子說她最近常精神不振,想請她好友的媽媽幫幫忙,順便去那裡聊聊天、收收驚,平衡一下鬱卒的心情。那位媽媽,早年曾入一貫道,好像有天耳通,近年來也一心向佛。就邀我一起前去問問二月份發生的事情。

 

騎輛摩托車,淋了一身雨,一到那裡,那媽媽親自來開門,接著我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和小姨子的同學聊天,等著那媽媽幫我小姨子做法事收驚。那媽媽在做法事的空檔,走過來向我問個究竟後,不屑地大笑說:竟有這回事?小心!世風日下,人心不古,神棍、騙子到處橫行。然後,去佛堂前幫我問佛菩薩,請示個明白。接著就看她在佛像前,恭敬、閉眼、雙手合十,認真地自言自語。問完後,轉過身來,臉色大變,一改剛才輕蔑的口吻,正經八百、畢恭畢敬地說:「唉呀!那台中修行人所講的,多少還是有點道理的。適才,釋迦牟尼佛祖也交待,說你已三十多了,人間之經歷也游盪、學習得差不多,要趕緊重習佛法,做你該做的事業啦!」接著又興高彩烈地說:「今生有幸能跟你結佛緣,是累世積來的福報!」又說證嚴上人本周六晚要到關渡大度路旁的精舍來,邀我一起前往!於是,我就一五一十地,把夢見上人的事吐露出來,娛樂大家。只見那媽媽一聽,喜悅地說:「真是太好了,咱們周六見!」

 

周六晚,就在她的引領下,逐步走到了精舍的大門。就在此刻,我完全愣住了,這個地方怎麼跟我夢境裡一模一樣?隨即走進兩旁都是矮矮地小樹小花中間,一大片如茵的青翠草皮,一二層樓高的白色房子,穿過一個長條的水泥走道。接著那媽媽說:「你夢裡的大樹、大石桌、數個小石凳是不是就是這裡?」這時,我竟微微地顫抖,驚訝得說不出話來!

 

回首學佛之路,事業之不順遂,竟促成了我今生學佛的因緣,實在應該好好地叩謝一路提攜的諸多貴人啊!

 

※初探正法涕泗縱橫

 

經過這一陣子身心雙重之激盪,我那累劫以來莫名其妙的心靈深處,卻一直在吶喊、思索近來這些怪事到底是怎麼回事。

 

就這樣,與孩子相約的隔週的公休假日——讀書日,全家都去誠品書店看書,吸收一點學問的芬多精。可是,這時我再也忍不住心底深處傳來的聲聲呼喚,一別昔日駐足於雜誌、商業、藝術、設計……的攤位,直奔這輩子連作夢也未曾想過的「宗教」區段。心想人家都這麼苦口婆心的建議,就選一本《金剛經》來瞧瞧吧!天啊!這麼多種版本、這麼多位大德的注解,到底要選哪一本?只好隨機抽樣,結果不是太古,就是不知所云,看不下去。大概抽了將近八、九本,正不知所措之際,突然眼下瞥見梁乃崇教授講述,一本薄薄橘黃色的《金剛經現代直解》。一翻開緒言,唉呀!文詞簡潔有力,滿對眼的;從不信到真接受,又很科學,更對俺的味口。薄薄的一本,也比較省時間,就選這本最薄的回去看看!

 

第一次看,快速地掠過,怪怪!這輩子未曾摸過佛經,可是,這本《金剛經》怎麼直覺地好像似曾相識,又似懂非懂。而第二次仔細地閱讀,當一讀到 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這句時,卻突然聲淚俱下。當時約凌晨一點多,只覺得嚇了一大跳,生平從來沒遇過這檔事,心中暗自嘀咕,一邊擦拭止不住的滔滔涕淚,一邊自我安慰。照理說,念佛經,鬼應會迴避才是,難道這回……不由得起了一陣雞皮疙瘩。

 

從此就不太敢去碰那本《金剛經現代直解》,深怕又哭個死去活來,嚇壞了一家大小。

 

數月後,經一位淨土宗友人的開導,才豁然開朗,原來早在《佛說大乘無量壽莊嚴清淨平等覺經》就記載:「吾今……若有眾生得聞佛聲,慈心清淨,踴躍歡喜,衣毛為起或淚出者,皆由前世曾作佛道,故非凡人……」照這麼說,先前那一掛學佛的人對我所講的那些與我有關的「怪力亂神」,竟然不是胡吹亂蓋!

 

《金剛經現代直解》買後兩週,又到了吾家老小的讀書日,得再去逛誠品,雖然對佛經有點毛毛的,可是我還是經不起心底深處不自覺的聲聲召喚,又很自然地飄到了宗教區段。怪怪!找了老半天,怎見不到上次教授的那本《金剛經現代直解》?正在納悶之餘,ㄟ!怎跑出來一本也是教授講述的《探究真心,找回真我》,於是乎很歡喜地翻開來欣賞。從代序看起,越看就越歡喜,當提到「能知」與「被知」時,發覺我的心突然蹦跳得厲害。而看到第一講「真心要義」裡提到的「知覺者」和「被知的範疇」時,我當下就嚎啕大哭,淚流不止。一旁的讀者、顧客,都被我突如其來的行為愣住了!其實,當時我的心裡是非常的明白與快樂,不同於上次讀《金剛經》的感覺,因為從小到大困惑我三十多年的「大哉問」終於找到答案了!

 

※明師點化,幡然醒悟

  

買回《探究真心,找回真我》後,就時常抽空仔細地研讀,經常是邊看邊流眼淚。同年,約三、四月左右,書看不到一半,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想要自我探索的洶湧澎湃,就直奔廈門街來找教授!好不容易啊!直到三十六歲,終於找到能真懂我問題的人!

  

一到廈門街辦公室,當時是楊秘書向我介紹及辦理加入圓智學會,巧遇圓智天地創刊號的誕生。後來我向她請問可否親自請教教授一些問題,她就入辦公室去請示,等候在佛堂前的我心裡七上八下,自忖著:老師會是哪副模樣,是全身紅袍呢?是左手搖鈴、右手握杵呢?到底是要拜呢?還是要跪呢?只怪剛剛忘了問楊秘書,這下該如何是好?

 

說時遲那時快,突然一位約六十歲左右,戴著眼鏡,衣著樸素,看似平凡的中年人,和藹平實,沒有一點兒坊間大師的架勢,步履輕盈地走了出來。一瞧見了他,我當時混亂的心卻即刻安靜了下來,且內心充滿著歡喜,直覺地感到找對人了。心想,原來禪宗所指「無事的凡夫——佛」長得應該就是這副模樣。教授邀我坐在沙發上,直問我有甚麼問題。於是我就開門見山,把從小到大所遭遇到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一一地向他敘述,而教授卻只指示了我一句:「把那一切都當成故事就好了!」說真的,當時,真的不知道這教授到底在說些什麼東西。怎麼人家拼了老命,掰了約二十幾分鐘,竟只酷酷地回人家這麼一句。所以又說了幾個我親身的遭遇,再問:「教授剛剛您說『把那一切都當成故事就好了!』的意思是那些都是假的、騙人的嗎?」教授接著又回答:「把那一切都當成故事就好了!」我聽了又是一頭霧水,還是不死心,再說幾個親身的例子,再追問:「教授,您剛剛又說:『把那一切都當成故事就好了!』的意思是那些都是真的、實在的嗎?」教授依舊再回答:「把那一切都當成故事就好了!」這時我越聽越糊塗,偏又不願輕意放棄,再聊了數句,緊接著鼓起勇氣再問:「您剛剛又說:『把那一切都當成故事就好了!』的意思是那些有一部份是真的,有一部份是假的嗎?」教授依然不厭其煩地再次回答:「把那一切都當成故事就好了!」

 

天啊!話說到此,我已快崩潰了!怎麼完全聽不懂這位教授在講甚麼呢?正當氣著自己的愚笨,可是又死不甘願就此罷休,就再度挺起胸膛,緊接著又問:「您剛剛說的:『把那一切都當成故事就好了!』的意思是那些有一部份並非全是真的,有一部份也並非全是假的嗎?」教授還是不改其本色地再度回答:「把那一切都當成故事就好了!」這時我心底懊惱著:怎麼會這樣?自視甚高的我,跑遍半個地球,歷盡大風大浪,竟然聽不懂這句「把那一切都當成故事就好了!」接著教授突然站起來,問我:「您沒有其他問題了吧?」我也隨後站了起來,但俺就是不死心,又說:「我從很小很小起就有幾個沒人懂的疑問,有一個很奇怪的感覺,為甚麼我會在我的身體裡?為何不在別人、貓、或狗……等的身上呢?我這感覺到底是從何而來?我到底是誰?這裡是那裡?我來這裡要做甚麼?以後又要去那裡呢?」話才一說完,只見教授睜大了雙眼,露出了既驚訝又歡喜的興奮模樣,好似中了美國的樂透彩一般。緊接著對我說:「你從很小很小有知覺開始的那個Feeling,正是『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』,也就是『無上正等正覺』。」 且道:「這樣很好啊!你從小就知道了。」OhMy God!聽完的那一剎那,只覺得一頭霧水,不知所云。隨後他就指示我:「一起來圓覺宗學佛法!」

 

以上,就是我第一次與佛的約會,雖然只有短短約半小時,可是就這兩句話「把那一切都當成故事就好了!」、「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你從小就知道了!」從此就改變了我的人生。教授進辦公室後,獨留我自個兒愣在那邊發呆,心裡越想越不服氣,怎會一個字兒都聽不懂呢?因吞不下這口氣,於是乎就把結緣品的圓覺之友三十集全帶了回家,隨後又去書店買了一大堆佛書,發誓一定要把它給搞清楚,就這樣從第一次見過教授開始,到2002年的元月,總共在家K了約八個月的佛經,我才真了解梁教授的高明與偉大。

 

原來「把那一切都當成故事就好了!」就是在破無明直接到本明。如何破?一破有,二破無,三破有與無,四破非有與非無。那才是真「不取於相,如如不動。」而指著我說從很小很小有知覺開始的那個Feeling就是「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」,不正是在示現「直指人心,現性成佛」的禪宗正法嗎?

 

感恩老師!在我第一次拜會您,您就把佛法教完了。一切只怪弟子根器低劣,不知您的高明偉大。

 

以上所述只是在2001年終左右,自修佛法尚未與教授學佛時的體會。每回想起那第一次的因緣,都有更深的體驗,如今跟著老師學佛已兩年了,才更懂老師的無量無邊。

 

原來「把那一切都當成故事就好了!」就可以破無明到本明了。如何到本明呢?當然也就是《金剛經》上那個非常重要的句型——「X,即非X,是名X。」就這樣把識心一次就打破了!第一個「X」指的就是我所說的那些「從小到大所遭遇到一些稀奇古怪事情的情況,和後來連續又提的點點滴滴」,而「非X」指的就是老師的那句「把那一切都當成故事就好了!」所以老師就是在運用《金剛經》最銳利的方式在破我的識心,當老師每次回我這句「把那一切都當成故事就好了!」的那一剎那,我的識心就因無法運轉而停止了,正是如來所說的「不可思議!」、「是思議所不及!」、「不可說啊!不可說!」因此也就自然而然地回到了無所住的狀態,就是回到了本明,這才「是名X」。難怪《金剛經》用識心是看不懂的!

 

六祖慧能大師在《六組壇經》〈付囑品〉教徒眾的三十六對:「出沒即離兩邊,說一切法,莫離自性。忽有人問汝法,出語盡雙,皆取對法,來去相因。究竟二法盡除,更無去處。」老師對我的啟發過程不正是這樣的情況嗎?這也就是中觀(攝心),也就是「雙離兩邊,直證第一義諦。」也就是頓法,其中已包含了「一心三觀」。

 

感恩老師!您早就把最深的佛法教我了!

 

更感恩老師!您那句「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你從小就知道了!」一棍把我打醒!

 

如今我再也不是昔日那位迷糊蛋了,且漸漸能用全新自在的自己,更清楚地看待這被知的世界——這一切都得拜老師之賜啊!今後唯當不斷努力精進,方能報佛恩,不枉為圓覺弟子!……(下集待續)